这个角落里的一群小东西现在无比焦虑,如果再找不到新的家园,最多两个小时后,它们将灰飞烟灭,这个世界于它们而言将没有任何意义。
“快、快、必须要快”!一个高大、强壮、最具活力的冠状物喊道。
“老A,开个会吧”,一个仅次于它的冠状物建议。
“行,小B,你把兄弟们都摇过来”老A吩咐道。
这个团体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它们根据自身的强壮度与活力来命名,只有能攻城略地的才能胜任领导者。
这是一条被刻在基因里、不言自明的规则,于它们而言,生存与繁衍才是活着的唯一目的。
很快,所有同伴聚集在了老A周围,大部分都精神饱满,但少部分也显示出了疲态。
“兄弟们,在20分钟之前,我们被赶出了赖以生存的家园,那一声咳嗽,使我们有缘又无赖的聚集在了这里。但这里温度过高,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迅速找到新的家园”。
在一片渴望与焦急的企盼中,老A又开始了迅速动员:
“我们要用最真诚的心祈祷新家园的到来,但生存之战是残酷的,在新家园出现之后,必须根据侦察员给予的情报迅速多路出击,服从是生存唯一的选择,我就是你们的生命之光”。
刻在基因里生存的本能使大家紧密团结在老A的周围。
不知它们的祈祷是否起了作用,很快,一个生命体靠近了,在离它们不远处坐了下来,点餐之后顺便摘下了口罩。
老A兴奋又镇静地呐喊:“前进、前进,不折手段的前进,分4路进攻”。
作战指挥室里,总指挥收到了战情通报,是在几秒钟之前由通信员送到它手中的。
根据信息,有不明生物正在分4路入侵它们的家园:
一路在皮肤上寻找突破口;
一路从眼球开始进攻;
一路从消化道潜入了内部;
大部分敌人从呼吸道开始进攻,显然它们也根据情报找出了这个薄弱之地。
“参谋长你怎么看”,总指挥问道。
“根据刚收到的汇总信息,我们生活的宇宙还是比较安全的,他的表面皮肤没有蚊虫叮咬、猫狗抓咬、皮肤溃疡等漏洞,第一路进攻的风险等级最低;
第二路从眼部进攻的敌人,被包裹眼球的眼睑每隔几秒扫过眼球一次,其分泌物在清洗眼球的过程中,已经清除了来犯之敌,只要不用沾染病*的手触摸眼睛,或者空气悬浮物中的病*直接接触到结膜,那这一路问题不大,这个方向风险等级为中等,我已经安排了全天无死角监视;
至于第三路从消化道进攻的敌人,那是在自己找坟墓,它们首先在口腔中就会被唾液干掉一大半,到达胃部后又会碰到胃酸与消化酶,而胆汁与益菌群也是它们的克星,我们居住的是个成年宇宙,这一路不必太担心;
最麻烦的是第四路,从呼吸道入侵的敌人数量也是最多的,只要攻入呼吸道后,可进攻的地方太多了,从刚得到的信息来看,呼吸道表面覆盖的纤毛和一层黏液,已经捕获包裹了一些病*颗粒,它们被纤毛推入咽喉,随即被吞咽或被咳出,但剩下的敌人还是冲破了阻碍”。
“现在战斗进行到哪一步了”,总指挥又问道。。
“已经启动了先天免疫系统”,参谋长赶忙回复道,对于自己的份内之事它从不敢怠慢,毕竟这个宇宙也是它唯一的家园。
人类历经百万年进化的防御系统,主要由三支大*构成,这也是每个人类成员与生俱来就配备了的防御系统。
总指挥知道,只要这个防御系统一启动,对于一个成年宇宙来说就是一把很好的保护伞,即使自己不坐镇指挥也不影响大局。
但今天这些敌人之前从没有遇到过,档案库查不到它们的资料,它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也是它唯一的家园。
它亲自来到监视系统面前,准备着随着指挥战斗。
它看到敌人进入人体后,马上受到了攻击细胞所发出的“警报”,随后一支“警戒部队”迅速登场。
它知道这是干扰素警告系统,干扰素是一种信号蛋白,它产生于受感染细胞的内部,可以抑制该细胞的合成功能,防止被病*用于自我复制;
指挥中心看到干扰素被输送到了细胞外表,向周围的细胞发出了预警,告诉它们“你们很可能被入侵,请随时准备关闭合成功能,以免被敌人利用。”
预警信息发出后,战场气氛被营造出来了,总指挥当机立断,马上命令“攻击部队”开始出动。
“攻击部队”的主力是吞噬细胞,顾名思义,它们负责“吞食”病*等有害物质的细胞,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无所事事的巨噬细胞在敌人出现后,便如触电般活跃起来并大口吞食入侵者。
随着战局激烈的进行,总指挥越发凝重起来,因为它看到巨噬细胞在召唤中性粒细胞,它知道,一般的敌人是用不着中性粒细胞的。
电光火石之间,总指挥马上派出了所有的亿只中性粒细胞,因为它清楚敌人那迅猛的繁殖速度,战斗必须速战速决,决不能有任何的犹猭。
这是一场生存之战,生存和繁衍同样也刻进了每一个细胞当中,被病*占领后的细胞会成为魔*,它们会毁了这个家园,为生存而战,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考虑到许多病*表面缺少“抓手”,不利于吞噬细胞吞食,指挥中心马上命令“辅助部队”也加入了战局。
“辅助部队”里的补体系统派出了大量补体蛋白,它们粘在入侵者的表面,经过一番“修饰”后,巨噬细胞、中性粒细胞可以更方便将来犯之敌狼吞虎咽。
密切注视着战局的总指挥终于意识到了敌人的强大,它发现“辅助部队”除了助攻之外,竟然直接出手了,通过在病*表面打孔将来犯之敌“生撕活剥”。
辅助部队都快干成主力了,总指挥决定痛下杀手,将来犯之敌一网打尽。
它命令神经系统升高体温,升高的体温再次加速免疫细胞向感染区迁移,发烧这种武器被搬上了战场,它记得上次使用这种武器还是许多年之前。
总指挥清楚的知道,这种武器会使它们居住的宇宙发生红、热、肿、痛等炎症反应。
但没办法,这是对抗入侵者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指挥中心必须赶在敌人大量繁殖之前干掉它们。
那也是一群为了生存和繁殖的敌人,它们根本不在乎伤亡,它们是拥有集群优势的狂热分子。
时不待我,总指挥决定打出它手里的王牌,那是两支特种部队:适应性免疫系统
适应性免疫系统和前面的先天免疫系统之间的区别在于:
先天免疫系统:使用相同的武器,防御不同的病*。虽然可以消灭大部分入侵者,但是对特殊的、罕见的,以及“艺高人胆大”的狠角色,则显得力不从心;
适应性免疫系统:使用不同的武器,防御不同的病*。这是名符其实的特种部队。
但这两支特种部队因杀伤力太过强大,稍有不慎便可能伤及自身,很有可能造成组织损伤,甚至危及生命。
所以调用这两支部队必须得有凭证。
那么,凭证从何而来?
凭证是由少量巨噬细胞、树突细胞等组成的“侦察兵”捕获得来。
它们在前线战场“肢解”部分入侵者后,迅速撤出战场,并将敌人身体的一部分送给特种部队:适应性免疫系统
拿到凭证的第一特种部队:T细胞,它会立即对入侵者的残肢展开研究。
我们的身体中拥有亿个这样的T细胞特种兵,它们身怀各种绝技,能针对性击杀某种特异的病*,经过比对后,最能对付那种病*的T细胞被选中。
以该T细胞为原型,特种兵生产工厂随即开动,大量生产新的特种兵—杀伤性T细胞。
杀伤性T细胞出动后,会逐个扫描感染区的细胞,去寻找被病*入侵的细胞,并杀死它们。
而此时,被病*入侵的细胞也深明大义,它们会在表面释放出一种蛋白质,向杀伤性T细胞大声疾呼:“向我开炮”。
于是,杀伤性T细胞将一种酶注入被入侵的细胞,从而“*死”来犯之敌,或者帮助被入侵的细胞启动“自杀程序”与细胞内的病*同归于尽。
现在情况紧急,指挥中心已命令第一支特种部队奔赴战场。
看着如此激烈的生死博杀,总指挥渐渐凝重了起来,它在心中为牺牲的同志默衰,也为正在拼杀的同志祈祷。
战场局势渐渐清晰起来,这支特种部队-杀伤性T细胞果然不负重望,将来犯之敌斩杀怠尽。
在细胞与病*同归于尽凋亡之后,吞噬细胞马上将死亡的细胞连同病*一起吞下,干干净净、了无痕迹。
清除了受感染的细胞后,细胞外还有大量的病*颗粒存在,总指挥长出了一口气,家园终于保住了,这场生存之战赢来了阶段性的胜利。
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这伙来犯之敌之前从未见过,必须将它们存档,以便下次再出现时,可以第一时间诛杀于家门之外。
于是,它马上调遣了第二支特种部队—B细胞。
我们身体中拥有30亿个B细胞,它们同样针对不同的病*练就各自不同的本领。
当B细胞拿到凭证经过比对后,那些能够有效消灭来犯之敌的B细胞被选中,特种兵生产工厂再次开动,
不过这次工厂克隆出的细胞,不再直接奔向战场。
它们会把自己变成生产机器,生产出专门针对某种病*的蛋白质—抗体。
抗体可以结合到病*表面,让病*失去入侵细胞的能力。
抗体也可以帮助补体标记病*,有利于吞噬细胞的吞食,甚至还可以通过胎盘,进入胎儿体内为脆弱的新生儿提供保护。
所以当抗体一出时,病*也就基本走上了绝境。
接到命令之后,产生的大量抗体迅速奔赴战场,在抗体的作用下,细胞外的病*颗粒也终于被清除。
现在,细胞内外,海晏河清,生命的家园慢慢恢复生机。
回味着来之不易的胜利,指挥中心所有指战员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欣慰。
回味半饷之后,参谋长命令B细胞与T细胞处理好善后工作,它们不再生产抗体及杀伤性T细胞,而是会留存下相应的“档案”,记忆B细胞和记忆T细胞。
有了它们,当我们的身体再次遇到同样的病*时,便会立即生产相应的抗体和杀伤性T细胞,在你几无察觉的感染初期,便将病*清除。
这也正是人们感染某些病*后,不会再次感染发病的原因。
这是一场“非人”的入侵,病*的任何策略都残忍而合理,指挥部所下达的命令也残忍而合理,无关道德,只为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