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丧心病狂
军恩，医院……
你不会有事，爸爸不许你有事……
江弈城颤手褪下麻袋要把孩子抱出来。
他要查一查他的伤口在哪里，先帮他止住血！
他瞪大眼睛细细一看，怀里小心抱着的竟然是一个正在手脚轻动跳着舞的大号洋娃娃！
而那洋娃娃的多半个身子都浸泡在红色的液体里，此刻那些液体正顺着敞了口的麻袋流得他满身都是！
他说不清那一刻心里充斥的到底是被人戏耍的狂怒还是惊天逆转的喜悦，亦或是不知此刻小军恩究竟是安是危的担忧和难过……他的手依旧在抖着，他紧紧的抓住那个娃娃，跪在地上，仰天狂吼……
电话再次响起。
传来江欣沙哑的哭声，“弈城你在哪儿？快点回来，有人送了东西来家里，我们不敢轻易拆！”
江弈城拼命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撑住身体。
一路不要命地往家飞驰……
“弈城，这个……”江欣指着茶几上的一个大信封，说不下去。
江弈城冲上去拿起信封，在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时，心脏都快要停跳。
那里面是一个密封的塑料袋，塑料袋里鲜血一片。
江弈城双腿一软，跌在地上，他不敢取出，他抖着手紧紧的握着那塑料袋，隔着塑料袋他清晰的看到那小手指的内侧生了一个小小的黑痣……
小军恩左手的小指上，正有那么一个天生的小黑痣……
那血肉模糊的手指几乎要把江弈城的心都要割裂，江欣惊恐不已捂住了嘴，死死咬住嘴唇，发不出半点声音。
“人呢？送东西来的人呢？”他悲吼道。
“是一个送快递的送到大门处，他们给拿进来的，等我收到的时候追出去，人早就不见了……这里还有一张光盘，可是我……我根本不敢看……”
江弈城颤手拿过光盘，急急播放。
画面上是小军恩略显虚弱却安静的小脸，他坐在地板上，是在一个四壁雪白的空旷房间里。他的小脸慢慢转向门口，露出一副漠然和不耐的神色，紧接着便是一双大手卡住了他的脖子，他紧紧的皱着眉，可是却丝毫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他安静的就像失去了力气的小猫，一动都不动。
江弈城提紧了心，忽然便看见一把尖刀毫无征兆的直直的砍向了他被踩在地上的小手……
那一瞬间，江欣忍不住哀声痛哭，痛苦捂住了眼睛，而温梓林则是狠狠将拳头砸向了墙壁……
小军恩慢慢向后倒去，那双大手依旧掐着他的脖子没有放，而当他终于松开的时候，小军恩的脖子上赫然一道血痕，鲜血沿着他的脖子不停的向下淌，地面上立时被染红一片……
江弈城绝望一声狂吼，那吼声几乎划破了寂静的夜。
“不，不可能……”他悲绝愤吼，“绝不可能！……这群混蛋……”
“江弈城，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你儿子的尸体我会扔了喂狗，你想见他的话，我日后可以考虑把残骸给你寄过去。哈哈哈……”
一直无声的画面忽然响起这一声奸佞的狂笑。
那笑声令江弈城血往头上不停地涌，几乎要生生从眼中口中喷出来……
第28章他要杀了他，为妻儿报仇
“不，军恩……我的孩子……”
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本是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江弈城，一听到这个声音忽然便被惊醒。
猛地回身间，他看见门口处的方小南已经是一脸灰白，身子正软软的瘫下去。
江弈城迈着铅沉的步子，本是想立刻冲过去护住她，却踉跄的几乎连身体都站不稳。
江弈城跪倒在方小南身边，紧紧抱住不停发抖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除了那反反复复的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弈城……你答应过我……小军恩不会有事……你答应过我的……”方小南的双眼空洞看着他，大颗大颗的泪沿着眼角向下滚，声音微弱的几乎都快听不见。
“对不起……”
“军恩……军恩他……死了？啊？我的军恩死了？”方小南的双唇已是惨白不带半点血色，她紧紧抓住江弈城，呼吸急促，忽然便是一阵痛苦的凝眉，紧接着她苍白的唇角便涌出了鲜红的血，在她苍白的脸上，刺目的猩红……
“那我还活着……干什么……”她虚弱轻语。
“南南！”江弈城急声喊着她，看着她渐渐失散的气息，他忍不住低低哀鸣痛哭，“对不起，南南……我一定会为小军恩报仇……可你不要这样吓我，我绝不能再失去你……南南……”
方小南的意识已经渐渐飘离。
紧闭的双眼，却忽然闪起一阵炫白的光亮，随即飞旋起无数母子俩相依为命的往昔画面。
军恩，是妈妈害了你……如果妈妈警惕性再高些，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她忽然一阵痛苦的抽搐，继而大口大口的鲜血开始涌出唇角……
“南南！”
她听见的最后一个声音，便是那声绝望的悲吼……
可她连睁开眼睛看他的力气都不再有，或者，她和她可怜的儿子，早在五年前在鲨鱼嘴里挣扎时，就注定被命运抛弃。
如今，不过是重复一场五年前的别离……
这样也好，儿子，妈妈永远和你在一起，不要怕……
她始终攥紧江弈城的手，终于慢慢的，无力的，垂了下去。
眼见着方小南在自己的怀里口吐鲜血气息全无，江弈城疯狂的抱紧她，他的脸紧紧的贴在她满是鲜血的脸上，温暖着她已是冰冷的面庞，绝望的哀声低吼。
失去儿子的痛已经让他承受不住，如今又眼睁睁的看着他最爱的女人恐要再一次离他而去，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炸裂，鲜血几乎快要冲破他的每一根血管，那生不如死的撕裂感疼的他几乎一头栽倒在地……
随后迅速赶到的医护人员开始紧张忙碌起来，江弈城呆滞的目光渐渐从方小南的脸上移开，移到宋国强脸上。
奔波周旋经历这几番生死惊吓的江弈城，越发觉得问题出在宋宅里那一场晚宴……不然不会一切那么巧合……而这个世界上，想要他生不如死的人，恐怕只有结怨已久的宋瑞！
但宋瑞明明刑期十年……所以他一开始才没有往宋瑞那里想……
“我亲爱的爷爷，是不是看我家破人亡，你就开心了？”
江弈城一字一顿，冰冷的双眸令人心颤。
宋国强年纪大了，这场折腾让他实在吃不消……
而商场拼杀半生精明如他，也早就察觉了这起绑架案的不对劲……
他一面剧烈咳嗽，一面落下泪来，“是我老糊涂了……是我的错……宋瑞毕竟是我一手带大的外孙……我舍不得他在监狱里受苦……所以几年来我一直悄悄替他打点疏通，一个月前他提前释放了……”
就像绝望的漆黑里忽然亮起了一抹光点，江弈城急急的拉住他，“你知道他的行踪对不对？”
事已至此，重孙因宋瑞送了命，于情于理，宋国强都没法再庇护……
他颤颤点头，“我早就给他办好了签证和机票，他是今天的飞机去瑞士……”
机场……
江弈城立即起身，飞奔而出。
他摸了摸内兜小心藏好的微型手枪，眸中杀机四起。
此刻的他没法再用理智去衡量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是不是妥当，他只知道，就算要他以命相偿，他也一定要了宋瑞的命，而且，绝不后悔！
第29章一线生机
和市警局领导说明事态联络妥当后，江弈城直接冲进了机场警方的办公室。
已经接到市局关于严守把控的通知，深知上面对这起案件的重视，机场警方验过江弈城的证件确认无误，便迅速安排警力带着他从机场专用通道进入了候机厅。
时间的确紧迫，万一航班起飞，追捕的难度就会加大。
而没有过安检的关口，这让江弈城心里的唯一一点担忧也便松了下来，他的微型手枪本就不易被察觉，只要不经过严密排查的安检，他便不会轻易被发现，所以，现在他要做的，便是找到那个恶魔，亲手杀了他！
可是经过核对当夜起航的各航空公司的旅客名单，并没有发现有叫宋瑞的旅客，江弈城不放弃的在各个候机厅苦苦寻找，也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难道是……宋国强为了保护宋瑞，声东击西？
自己中了他的圈套？
不怪他如此怀疑，而是他对宋国强毫无半分好感，更别提亲情……
江弈城额上的汗一颗颗滴落……
他忽然瞥见停机坪上有几架随时待飞的航班，急声问道，“能不能让那几架飞机的旅客都下来，或者人在那边？”
警员摇头，“那几个航班的名单你都看过了，没有你要找的人，而且就目前这个案件来讲我们还没有得到权力去扰乱民航秩序管制即将起航的航班。”
“可要是就这么让他逃掉怎么办？”江弈城急躁不已。
“放心，嫌犯的合成头像我们会传真过去，会在那几趟航班落地后和当地警方取得联系实行查捕。”
“可我等不及……”江弈城心急看着窗外，又说道，“如果是起飞延误让旅客在机上待命呢？能不能让机场方面通知这些航班把旅客暂时送回候机厅？”
警员随即联系了一下，点了点头，“刚刚得到机场方面最新的消息，因天气原因这几架航班暂时都无法起飞，所以很快旅客会回到候机厅。”
江弈城捏紧拳，快速向第一架送返旅客回候机厅的入口跑去。
为了不引起机场骚乱，机场派出的皆是便衣警员，几个警员候在入口处，江弈城守在广告机旁侧的暗处。
他们紧张看着纷纷走出的旅客，直到最后一个旅客走出，也没有发现宋瑞的影子。不甘放弃的江弈城扫了一眼下一个航班放行口，“去那边再找！”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闯入视线，那男人走在两个女人的身后，戴了一顶帽子，正低着头向外随着人流缓行……
宋瑞……
是他！
几个便衣闻声慢慢向前靠近，目光森寒的江弈城盯住不远处的那个身影，手缓缓伸向了早就蓄势待发的微型手枪……
那里面只有两发子弹。
他不要这个混蛋当场毙命，他要看着他生不如死的挣扎……
不管他自己将要为这行为付出怎样的代价……
宋瑞还没有察觉出渐近的危险，只是低着头向外走。
他的手在口袋里轻轻的捏紧，手心里已经起了薄薄的凉汗。千算万算，一切都安排的如此天衣无缝，
一切完美落幕，本该到他抽身离开的时候，怎料却偏偏遇上了航班延误，而且还延误的不是一会半会……
真该死，再这样延误下去，他担心此时已经报了警的江弈城会不惜一切的想要逮住他……
算了，那就用另一个方案赶紧行动吧。
他还有机会可以逃掉……
他拿出电话匆匆联络起来，并忽然回身向后走去。
宋瑞这猛的一转身，盯上他的几人谁都没有料到，而已经举枪待发的江弈城在几乎要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忽然因他的行为而猛的停住，险些出膛的子弹几乎就要伤及无辜，他的额头冒出冷汗，手也抖了一下。
他和几个便衣都疾步跟了过去，江弈城跑的尤其飞快，仇恨憋在他的胸口太久，小军恩死前的凄惨画面让他根本按捺不住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
身后的脚步声显然惊扰了满是警惕的宋瑞，虽然他正在打着电话，却依旧有所防备。
他仔细辨听着身后脚步的方向，猛的一闪身，迅速躲过了江弈城袭来的狠狠一拳。这样的跑动让江弈城没法开枪，他情急之中便以狠绝的拳脚袭了过去，虽然宋瑞躲过了第一拳，但毕竟他是被动的躲避，迎面便挨了江弈城飞来的狠狠一脚，重重的踏在他的胸口，他一个趔趄向后仰去，几乎摔倒。
这一场突然的殴斗让一些旅客惊声尖叫起来，现场一片混乱，大家四处逃窜，江弈城举起的枪根本无从发力，纵使再失去理智他也无法滥杀无辜……
宋瑞趁机爬起便跑，左躲右闪的曲线路线让江弈城咬紧牙，屏住呼吸，定神瞅准一个空档瞄准了他的腿，射出了第一枪……
“啊……”这枪响让旅客的尖叫声更甚，宋瑞身子一歪，重重摔倒在地。
那一枪击中关节，剧烈的疼痛让他爬不起身……
随后赶到的便衣已经有几个向他冲了上去，另两个便衣惊觉江弈城持枪袭人后便从他身后狠狠踢向了他的手腕，将他手上的枪瞬间踢飞。
已经几乎疯狂的江弈城哪里还能有人拉的住，他不顾一切的冲向宋瑞，死命的和他殴打起来，几个便衣根本拉扯不开厮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畜生！我要你为我儿子偿命！”
宋瑞也不是吃素的，他忍着腿上的疼痛，一面闪躲，一面毫不客气的回击，两人立刻扭打成一团，都视对方为死敌的两人，每个人的拳脚都是招招狠绝致命，顿时鲜血四溅……
“都住手，再不住手就开枪了！”
面对如此疯狂的两人这混乱不要命的厮打，眼看局面失控，几个便衣厉声威吓。
抬头间，江弈城忽然看到前面人流中一个怀抱着孩子的男人行色匆匆，大步如飞！
那孩子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虽然只是个孩子的侧脸……可他恍惚觉得，那似乎是他的军恩？！
第30章以命相护
犹如一道霹雳猛把江弈城震醒，他迅速起身，正看到那男人慌张的脸和他条件反射掐住小军恩脖子的大手。
江弈城飞跃而起向他直直冲去，他那骇人的表情和架势登时把那瘦弱的男人吓住，他转身就想跑，江弈城已经飞到了他身前，伸手去抢他怀里的小军恩！
男人躲闪着逃向一边，看着登机桥的窗，强装气势的恐吓道，“再动一下我就把他扔下去你信不信！”
江弈城咬牙不语，死死盯着他，狗急跳墙的歹人看着已经摔倒在地正在挣扎着往一边爬的宋瑞和向他缓缓逼近的便衣，疯狂大吼，“谁也不许靠近，谁敢靠近我就弄死这个孩子！”
江弈城决定和他硬搏，他笃定那瘦弱的男人不是他的对手！
眼看他冲过来，抱着小军恩的匪徒已经红了眼，他忽然疯狂以小军恩的头去撞玻璃窗，便衣根本不敢开枪，而江弈城则一声嘶吼，不顾一切扑了上去。
他死死抓住小军恩的腿，延缓了那歹人的动作。
另一只大手立即护住小军恩的头，和他拼命撕夺着小军恩。
下一秒钟，那不要命的歹人趁江弈城双手护着孩子无暇躲避他的袭击而一拳又一拳疯狂的挥向了他的太阳穴和他的眼睛……
江弈城咬紧牙，即便头已经痛到几乎站立不住几乎看不清那歹人狰狞的脸，双手也始终没有松开半分……
一旦松手，军恩必定会被摔死……
冲上来的便衣稍后制服了歹人，江弈城的眼睛和鼻子里不停的向下淌着血，血一滴滴的落在昏睡的小军恩的小脸上，虽然已经看不清他的脸，江弈城却略略弯唇。
“儿子……我的儿子……”
他高大的身子轰然倒下去的那一刻，双手依然死死抱着小军恩，持续发力已经泛了白没有半点血色的十指，始终死死的扣着孩子，不曾松开半分……
……
医院的时候，除了胃部受到猛击大出血外，更为严重的是他的眼伤。那歹徒趁他护住小军恩无法自保之际拼命的狠击，造成他双眼角膜撕裂眼球严重受损，而那歹徒手上的坚硬戒指更是将他的右眼袭至眼球裂伤，玻璃体部分流出……
被紧急送进手术室进行眼球修补缝合后，尽管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但总体情况并不乐观。因为伤口较深，还需要持续观察随时进行第二次手术，而且由于玻璃体破裂，他将面临失明的可能性。以他目前的状况来讲，眼睛绝不能受到任何感染，否则，恐怕还会有连眼球都需要摘除的风险。
小军恩身体倒是没有大碍，只是因为肠胃感冒初愈身体虚弱又加上被使用了一些镇静催眠的药物而迟迟昏睡未醒。
在将江弈城和医院的路上，警察和医生几次想把小军恩从江弈城的怀里抱出来，却均没有成功。他的手始终死死扣住怀里的小军恩，僵硬的手指力量大的惊人，他那整整一路都始终不肯放开……
直到快要将他送进手术室之前微醒的小军恩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发出的哭声似是惊醒了他，再加上护士轻声的劝慰，一再向他保证小军恩的安全，他的手才终于缓缓的松了开……
那一幕，让许多的医护人员和警察都红了眼圈。
第31章晴天霹雳
更不用提江欣和温梓林。
江欣泣不成声痛难自抑，几度昏厥，而愤怒难安的温梓林则像一头无处发力的困兽，血红的双眼始终燃着要杀人的火光。他恨不得立刻把那些恶棍全部手刃，为江弈城和小军恩报仇。
宋瑞所受的枪伤因为是警员所为，所以并没有置他于死地，反倒是先前和江弈城的打斗中被江弈城打至左侧肋骨骨折，并被踢裂了脾脏，进行了紧急脾脏摘除。
温梓林带了几个保镖到手术室欲将正在手术中的宋瑞活活打死，宋国强哀泣相求，“看在他好歹没有害死军恩的份上，放过他吧……”
温梓林颤声怒斥，“他不过是想留军恩一条命，继续折磨弈城和小南……如果没有抓住他，军恩迟早会被他害死……放过他？他又何曾放过弈城和小南？”
医护人员完全无法进行救治，眼看宋瑞命丧于此，最后是匆忙赶到的警察强行扣押才阻止了这疯狂的行为，没让温梓林酿成大祸。
……
方小南依旧昏迷。
江弈城刚刚从抢救室推出，尚未清醒。
温梓林含泪把小军恩送到了江弈城的身旁。
他看着江弈城眼上的白纱，摸着他冰冷的双手，伏在他的胸口，一直不停的哭着喊着，“爸爸，你别不要小军恩……爸爸，你快点醒来看看小军恩好不好……”
看着女儿一家承受的磨难，备受煎熬的温梓林，老泪纵横。
或许是至亲的力量，也或许是麻药的药力缓缓散去，江弈城慢慢醒来的那一刻，在一片漆黑里渐渐辨听出小军恩的哭声时，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他摸索着小军恩的手，仔细的检查着他的每一根手指，口中一直喃喃的询问个不停，“小军恩？他们有没有伤害你？你有没有哪里受过伤？”
“没有，爸爸，他们只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可是我不同意，他们就要我一直不停的睡觉……爸爸，他们说是你不要妈妈和我了……是你把我送给他们的……爸爸……呜呜……你不许不要我……我以后保证乖乖的，我和妈妈好不容易才回到你身边……好爸爸……你不许再把我送给别人……”小军恩伤心大哭。
原来那残忍的视频和手指都是为了折磨他的……
江弈城紧紧抱住孩子，喉结急速滚动，“乖儿子，爸爸就算不要全世界，也绝不会不要你……傻孩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着说着，渐渐清醒过来的意识让江弈城从床上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声音急的几乎起了哭音，“你妈妈呢？妈妈她现在怎么样了？”
小军恩抽噎着，“妈妈她在另一个病房，还没有醒……”
温梓林擦着眼泪，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南南她……她体征平稳，没有生命危险……你好好配合治疗，等她醒来……”
“不行，我要立刻去看她！”江弈城的大手忽然不耐烦的胡乱扫向自己的眼睛，“缠住我的眼睛干什么？快给我摘下去，我要带军恩去看南南！告诉她我把我们的儿子救回来了！”
眼看他的大手没轻没重的抓向了保护他脆弱眼睛的白纱，温梓林急的一把拽住他，“弈城，你安静一下！你要是还想看见她就再也不要乱动！你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
江弈城的手猛的僵住，他的唇轻轻的颤着，“我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
第32章欠她太多，不想再给她负累
温梓林哽咽着把他的伤情告诉了他。
因为多年的相处，他深知女婿的执拗。
如果不告诉他实话，他一定会不听劝阻去看方小南，如果受了感染或是发生意外，他的眼睛就真的保不住了。失明已经是最坏的打算，如果再摘除眼球，骄傲自负如同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样残酷的现实……
听完温梓林的描述，江弈城竟是出人意料的安静。
他慢慢躺回到床上，一动也不再乱动。
白纱遮着他的双眼，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情，只是他用力捏紧的双拳让温梓林看的出他内心的痛苦和煎熬……
“爸，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养伤。”
“好，好……”温梓林哽咽，“我会倾全力给你请最好的专家团队！”
江弈城点了点头，没有应话。
他怀里的小军恩轻轻抬头，认真看着他，小手小心抚摸着他的脸，凝重说道，“爸爸，我长大后要做医生，我一定会把你的眼睛治好。在我把你眼睛治好之前，如果没有任何医生叔叔阿姨能治好你，我就是你的眼睛，爸爸。”
他稚嫩又无比认真的话让江弈城和温梓林都是鼻子一阵发酸，江弈城抱紧他，哑哑说道，“好儿子，爸爸相信你，爸爸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
病房里随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每个人都压抑着心情，都有太多放不下的事去认真的想，谁也没有再开口……
忽然病房门被急急的推开，有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江弈城微微蹙眉，只听见一阵耳语，是什么人把温梓林匆忙喊了出去。
这黑暗的世界他真的很不习惯，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如果一直这样黑暗下去，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他还能做什么呢？他还如何照顾南南和小军恩，如何给他们快乐？他岂不是成了他们的拖累？
不，一定能好起来，他不相信无所不能的他，连一双眼睛都治不好……
如果治不好这双眼，他怎么对得起他亏欠了那么多的妻儿？
神思沉凝间，温梓林重回他身边，声音有些激动，“小南醒了，医生说目前身体状况很好，但是……我们担心如果知道你的眼睛出了事，她会情绪波动太大，对她恢复不利，所以暂时……你再等一两天，等她身体稳定了，再去看她？”
知道方小南身体无恙，便足够江弈城安心。
“好，我一会给她打电话，就说我在警局忙着盯住宋瑞的案子，脱不开身，让她听到我的声音足够放心下来。”
温梓林走后，江弈城轻声问始终轻泣不语的江欣，“妈，告诉我实话，我的眼睛，没有希望了对不对？”
江欣太了解自己的儿子。
与其欺瞒，不如实情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