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丹东,自然不免谈起鸭绿江,说到鸭绿江,自然不免探讨丹东独特的历史文化。丹东的历史文化与它的地理位置息息相关,位处于东北辽宁省的丹东曾被评为“中国最美的边境城市”。自战国时期以来,安东便已经成为了燕国的边疆县城,年安东成为了辽宁省省会,年后更名为丹东市,意思为东方红色之城。在地理位置上,丹东与朝鲜只相隔一条鸭绿江,鸭绿江口不设中间航道边界,从丹东过一条鸭绿江,就是朝鲜内陆。河口断桥塑造了包括彭德怀在内的一级英雄铜像,在河口溯江而上可以看到不少朝鲜景点,隔江而望,可以亲眼目睹朝鲜人民的生活。对于丹东人而言的日常生活,比如平静的江面上被炸毁的断桥,对岸的哨兵与河岸溯口江上的朝鲜景点等等都是区别其它城市之间最为特殊景观。
丹东邻近于朝鲜、韩国的地理位置令丹东这座城市遭遇了很多历史奇缘。丹东这座城市见证了近代以来的动荡和战乱。年,中日甲午战争后安东被日本占领,大量的日*及其家人涌入了安东。年,安东被迫签订马关条约,满清*府正式把辽东半岛割让予日本。丹东的两座断桥道尽一个边界城市的近代沧桑。
尹吉男,《说说我的鸭绿江》
与朝鲜一河之隔的鸭绿江对于丹东人来讲意义非凡。比如在艺术家尹吉男的作品里,《说说我的鸭绿江》自述了他在家乡丹东从出生到大学前的回忆。他这样写道:“我对鸭绿江的记忆一直是美好的,像这条江本身那么美好。虽然在鸭绿江畔有过困苦和曲折的经历,好像都被鸭绿江冲洗掉了。从六岁到二十岁,我是在丹东长大的,那时丹东名字是安东。我年来到安东,第二年就改名为现在的丹东,镇江山改名为锦江山。那时的丹东没有高楼大厦,市中心基本上是日本人占据老安东时留下的建筑,两三层高,整个城市是透明的,从各个角度都能看到锦江山和鸭绿江……”丹东曲折的历史经历让居住在这座城市的人们相比于其他城市来讲有着更深的情怀和感触。童年时在安东的淳朴回忆,鸭绿江畔所经历的曲折历史,和对于现今丹东的繁荣与热闹,以及丹东发展都凝聚在这些艺术家们的艺术创作中,拥有着丰富历史故事的丹东使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所创造出来的艺术作品面貌更加地丰富、更加地厚重。
张烁,《欢迎来到安东》
·丹东的国际化、历史与艺术的关系·
因为丹东是一座邻近于朝鲜和韩国、日本的边境城市,不同于其他内陆城市,丹东有不少的民族在此聚居。27个民族包括蒙古、回族、锡伯、朝鲜族等与不少的朝鲜人和韩国人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丹东的艺术形态。张烁的作品《欢迎来到丹东》中,取材于丹东不同历史时期人们所应用到的文字,其中有满语、日文、俄文和朝鲜文字。这幅作品既表达了丹东人民的热情好客,展现了丹东这座城市的历史底蕴,又体现了丹东的开放性和国际性。
梁琛
梁琛,《阿莱夫No.1》局部
梁琛是一名在丹东土生土长的艺术家与建筑家,对于从小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梁琛而言,这座城市的故事和历史对他有着很强的吸引力。梁琛在系统地研究了丹东这座城市的历史渊源后,发现这座城市是一座拥有殖民历史的典型的东北城市,不断的研究与探索让他发现了自己家乡错综复杂的历史与文化交融的特征。梁琛发觉即使是在这座城市的自己也未能了解这座历史底蕴深厚的城市的面貌,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了解丹东,看到丹东,他召集了丹东籍和在丹东长大的艺术家们,在十点半睡觉艺术空间举办了关于丹东的艺术展览。
岡田和裕,《满洲安宁饭店》
丹东处于东北的边缘位置,在有着多民族生活的特征的同时,也有着国际化的一面。日本裔作家岡田和裕的《满洲安宁饭店》,这也是这次展览的参展作品之一。岡田和裕虽然是日本裔,但是在年出生于丹东并一直生活到新中国成立时,在《满洲安宁饭店》中,故事的主人穷尽一生都在追溯自己的家乡和出生地,小说的主人是作者的缩影,小说中的人物与背景也是真实的人物映照。在丹东生活却受日本文化熏陶的岡田和裕在这本书中通过描写日本投降后,
各方势力在丹东的角逐与角力,表达了各方势力对丹东的态度与看法,也展现了丹东作为边境城市陷入多个国家之间文化渗透
。丹东以前作为开埠城市拥有英美、俄国的领事馆,所以在公共区域有着各种语言的标识,平面设计师张烁对于丹东公共场所的标识文字做了系统的研究与分析,将满文、日文、俄文和朝鲜文字融合拼接,把这座城市背后复杂的文化历史,通过一张海报文字的平面设计揭示出来。
赵亮,《远方的目光》
·丹东艺术的魔幻性与融合性·
丹东的魔幻性,不仅体现在他作为对朝通商口岸地理环境的优越性,边界贸易与战争遗留的沧桑感,同时还有着一群当代背景下成长起来的青年艺术家。
对社会现实有着敏锐感受,擅于对城市和乡村的生存环境深入探索的摄影艺术家赵亮便是其中一位。赵亮的《江边》,主要拍摄隔江而望的朝鲜,他以鸭绿江边的一个普通乡村村口为基点,记录江边村口人民淳朴自然的打水、浣衣等日常,从现实的内层和根源,揭示现实当中种种反复和无奈的状态背后的机制。《绿江》是丹东艺术家张推推的一件行为作品。在这部作品中,张推推将一块绿布撕开又缝合,并试图用身体跨越分界线,将自己的身体“横跨”江面,作为连结两岸的桥梁,表达了作为两个国家边界的鸭绿江所承载的历史过往与责任和无奈。
王宁德,《对岸》
何翔宇,《证据》
在王宁德的拍摄照片《对岸》中,他以巨幅黑白摄影覆盖了墙面的若干橘色发光体,从而虚化了图片原初的纪实性。如丘陵般的凹凸不平中,斑驳的灯火既是艺术上的写意,也是对晚间局部限电之状的真实映射。《*色泳帽》则记录了视觉艺术家何翔宇试图打破中朝边界的行为尝试。在他试图非法从丹东游过鸭绿江去往朝鲜内陆的过程中,他失败了一次但也成功了一次。
鸭绿江或许是丹东与朝鲜的地理边界,却不是艺术与创作的局限和束缚。
红杏,《我在家乡或许迎来爆炸》
张推推,《绿江》
除了以现实作为依托,以鸭绿江作为载体,描绘和刻画两岸人民生活情景与状态外,丹东艺术家们的作品中还注入了对于历史的刻画与对于这座边境城市的独特理解。在诗人红杏的朗诵音频《我的家乡或许迎来爆炸》中,因为采用盲文装置作为主体,这首诗歌具有丰富的内容却无法被正常阅读,就像是在家乡外漂泊的旅人和家乡的关系,家乡或许逐渐不可触碰,变成记忆中朦胧的回忆或是一个符号,但它永远存在而不会被遗忘。对于脱离视觉感受的艺术家张推推来说,家乡在个体成长的过程中,更多意味着背离与失去,所以他由此而创作了《悲伤的历史陈列》。这组作品像是张推推与回忆中自己的对话。创作这组作品时,张推推仅凭记忆中对于家乡的感受进行表达和形述,它是张推推对于回忆中发家乡和过去的自己的缅怀,也是自我经历精神性的表征。
对于丹东的艺术家们而言,他们凭借于对家乡的不同印象和感受,采用各式各样新颖的艺术表达形式,
对丹东这座富有故事,充满曲折和历史意义的城市进行了概念的抽离,重新的定义和跨越文化、跨越时空,充满行为张力和想象力的创作。
这些艺术家们不拘一格的艺术创作形式也是丹东现代发展的缩影,充满着多元、张力与无限可能。
·展览现场·